本文作者:qiaoqingyi

文学艺术承担着艰巨(文学艺术承担着艰巨的重任)

qiaoqingyi 04-17 43

  新形势下文艺评论的核心问题

张存学/文

文艺评论在当下处于平泛状态。分析起来大致有这么这种情况:文艺评论不断地收缩到学院的学术层面上,学术层面意味着文艺评论更加理论化和历史化,这种学院化的评论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艺评论相比是从文艺现场向理论堡垒的撤离;文艺评论的理论支撑处于游离状态,对国外文艺理论的接受和对传统文艺理论的承接都显得不自信;印象性的评论和功利化人情化的评论泛滥导致文艺评论的说服力不断下降。在当下,能够从事文艺评论的人员或者有能力对文艺现场作出判断的人员大都在学院里,学院对教师业绩的评价系统过分地倾向于理论化,倾向于对成熟文艺创作者的历史性定位研究,也就是说,学院更注重的是学术含量和理论含量,这在一定程度上迫使学院从事文艺评论的人员远离文艺当下的现场而撤到了书斋里。上世纪八十年代,文艺评论承担着各种复杂的功能,既承担着对文艺现象的评判功能,也承担着对社会现象的评判功能,与此同时,还在思想上承担着反思与探索的功能,不管承担如何复杂的功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艺评论始终是面对现场的,是在场性评论,在这种过程中,必然要从国外的文艺理论和思想成果中寻找新的言说资源。上世纪九十年代后至今,文艺评论的当下性减弱,但对国外的理论和思想的译介一直没有停止,与此同时,向中国传统文论返回的意识也在不断加强。但不管是对国外理论和思想的接受还是向中国传统文念经的返回都显得没有力量,也没有自信感。印象性评论更多地从感觉出发,从对作品的印象出发,应该说,这种评论有一定的在场性,但由于停留在表面感觉和印象上,不能深入地向作品掘进,同时,人情化的评论大行其道,赞扬性的言说泛滥导致这种评论成为一种江湖化的吆喝,其假的成分严重损害了文艺评论的中性立场和严肃性,也使得文艺评论的说服力大大降低。

以上问题其实从更深入的方面说是思想力的问题,这也是当下文艺评论最核心的问题。说到思想力就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什么是思想力?从现成的理论出发,以理论为基础的言说是不是思想力?将国外的理论来套现实中的作品是不是思想力?搬用古人的文论方法是不是思想力?应该说,以上都谈不上思想力。

谈到思想力就必须谈到思想,那么,什么是思想其实是一个紧迫的问题。一般来说,用理论来叠加的思想只是对理论的延伸和阐释,这种延伸和阐释是用理论来支撑的,它离不开理论,离不开观点,也离不开价值,它是从某一点出发 而聚焦到另一点的,严格地说它是从观点到观点的一种运行,在此种运行中现实现象只是它选择的材料,现实被材料化,被对象化。思想在此过程中运转的是理论,而不是思想。思想是直接切入物的,是将主体隐去切入物的勘探和生发,是在物的融入中的漫游和聚集,是与物聚集中的一种思,一种接受物的风暴和闪电的道说,在此过程中,物的真实显现。求真,是思想的命运,也是思想要达及的境地。如此,思想才是活的,才是有力量的。多少年来,所谓的思想是理论层面上的思想,是理论到理论的思想,而不是直接切入物的思想,这种貌似思想的思想一直统治着人的头脑,并在头脑中形成一种模式,即思维的模式,这种思维模式也决定着人对待世界的方式。在这种模式下,人如果离开了理论和观点就无法思想,也无法面对物,更谈不到切入物。

明确了什么是思想就能够明确什么是思想力,思想力就是思的能力,是达及物的能力,是求真的能力。在一个假思想漫延的时代里,思意味着从固有的思想模式中跳出来,而要从其中跳出来,就要将固有的思想模式进行剥离,而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要命的事,因为,要将固有的模式进行剥离就不得不将自己已经具有的全部积累进行抛却。

艺术从本质上说是入情于物的绽放,是入情于物的显现,它源于对存在的切入,因此,在说艺术时看它呈现的根本处是不是到达了幽深的存在之处。艺术创作过程更能体现直接切入物的真实性。与之相配的是思的到达,而不是观念和观点的到达。艺术评论说到底是思切入艺术呈现中的勘探,而不是先行用某种框架来框定。这样说来,艺术评论必然也是思的过程,是与艺术呈现共振的过程。

基于以上论述就明确了思想力的重要性,没有思想力,没有求真的思想态度即使在理论上站的山头再高也不过是空对空的运转。说明这一点也能观照出当下文艺评论贫弱和无力的根源。学院派的文艺评论往往立场先行,先有立场,再有言说,立场就是观点,就是理论,就是先入为主的一种框架,比如用文化人类学来框定文艺现象,先有文化人类学的方法、观点,再用这些方法和观点来对文学作品进行分解和解剖,从中提取其有用的东西,最后归纳出另一种价值。笔者曾参加过一个研讨会,研讨会上有人在美国待了两年,发现了一种对诗歌评论的新方法,他将这种新方法翻译过来后成为他在这方面的权威,也就是说,他占领了一座山头,他因此得意,因此有了权威感。这种状态在现行学院体制中比比皆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学院派从艺术现场的撤离一方面是因为学院体制所致,另一方面也是在惯性的思维模式下无力面对文艺现场的必然。在接受国外的思想理论的过程中,如果思维模式是求观点的,是归纳和提取价值性理论的就必然是在伪思想层面运转的,也就是说,在接受国外理论前,接受者本身是抱着占有观点的态度来面对国外理论的,在这种态度下,即使真正思想性的东西也会被接受者将这些真正思想的东西价值化、观点化,而这样做恰恰与所接受的东西背道而驰。同样,在对待中国古典的文论时如果以观点、价值的思维模式来承接,必然也将中国古典的文论价值化和观点化,而这又与中国古典文论内在的发散性特点风马牛不相及。曾经看过几个教授在电视上讨论如何传承传统文化时,在座的几个教授都在讲用西哲的方式或者用中哲的方式进入,他们所讲的西哲或中哲大概超不出旧有的形而上学模式,以这种模式来进入中国传统文化在一定程度又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次践踏。印象式评论虽然少了理论强性嵌入的痕迹,但它的孱弱是明显的,孱弱的根本原因还是思想力的贫弱。

思意味着在另一个开端上行走,这个开端是一个全新的开端。前面说过,要在思的路径上行走必先从旧有的思维模式中走出,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现代弥漫的形而上学虽然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性任务,但它固化的力量仍汹涌于全球每一个角落,它卷裹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从进入知识的那一天起就被它规训,被它决定,被它纳入在它的既定轨道中,人在如此境地中成长并生活,而要将这样的人从其中剥离出来就等于将他从他的血肉中拔出来一样——形而上学意识已经融入于人的血肉之中,要将人从这样的血肉中拔离出来就等于要他的命。如此,思的召唤只能是对着那些能够听众召唤的人,是那些自己意识到自己需要拯救的人,是那些在寻找出路的人。

文学艺术承担着艰巨(文学艺术承担着艰巨的重任)

文艺评论说到底是以思想力为根基的,思想的开端就意味着文艺评论的重新开端,这个开端之艰难与思想开端的艰难是一致的。在当下,旧有思维模式的言说肯定还会主导文艺评论的局面,各种芜杂的价值性言说还会大行其道,观点还会不断叠加,张扬某种旗帜,以宏大词语做面具的做法和所谓重建理论的空洞叫喊还会继续下去,而且,现行艺术评论与艺术现实两张皮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但不管怎么样,倾听思想召唤的人越来越多,有待被叫醒者,挣扎者越来越多。况且,艺术创作中求真的局面早已成为现实,艺术创作先行的现实给文艺评论的重新启动以动力。或者,还可以这样说,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种对真理的探求的劲头会一代一代传下去,年轻一代会以他们自己的能力听从思想的召唤而撑起更蓝的天空。

  作者简介

  

张存学,男,生于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合作市,祖籍甘肃靖远县。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发表小说、散文、评论等近两百万字,作品主要发表于《收获》、《十月》、《中国作家》、《上海文学》等。作品被《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中国2005年最佳短篇小说》等选刊和选本选载过。第一届、第二届“甘肃小说八骏”之一。出版有中篇小说集《蓝丽》,出版和发表长篇小说有《轻柔之手》《坚硬时光》《我不放过你》和《白色庄窠》等。小说多次获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甘肃省文联文艺理论研究室主任、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甘肃文艺》杂志社执行主编。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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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寇宴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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